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蝴蝶兰
Phalaenopsisaphrodite
兰科蝴蝶兰属
附生草本
蝴蝶兰当然很美丽，甚至美得过头了，像假花。所以，我一直对这花挺无感。在内地，最常碰到蝴蝶兰的地方有三：酒店大堂、银行前台以及机场大厅。有一年深冬，在帝都机场转机，无所事事的几个小时里，无聊地在候机区来来回回的遛达，帮我消磨时间的，就是大厅内摆着的各色蝴蝶兰。花够大朵，颜色也缤纷，每盆都结结实实地开着至少几十朵，但看完后的感觉仍是：哎，好假！总之，就是爱不起来。4月15日，打花骨朵了总状花序，花序梗呈“之”字去年秋天，刚刚开始养花的先生在网上买了四株蝴蝶兰苗，小心地种起来。重庆去年冬天挺冷，他说温度太低了，忙不迭地把它们搬进了房间，每天开着暖气伺候——这主要是为了蝴蝶兰，石斛们只是跟着沾了光。到现在，“人不烤火，花要烤”已成了朋友开他玩笑的一个梗。通常到了春节前，花市上的蝴蝶兰开得红红火火（往年，今年因为疫情关闭了），我家这两盆毫无动静。先生一度很沮丧，说看来是开不了了，到底是热带植物，在我大重庆看来是水土不服。谁知过完节后，它居然慢吞吞地冒出了小小的花骨朵，到四月份，四株苗陆续全部开花了，其中一株还是双花串，实为意外之喜。先生给它取的小名叫“塑料花”，说这是种花论坛上网友们对蝴蝶兰的通常调侃。我家的日常对话常常是这样的，“看到没，今天塑料花谢了第一朵哦”！5月，四株苗全部开花了叶数枚，基生讲真，因为自家的花很方便采标本，这是我第一次丢开嫌弃来观察一朵蝴蝶兰。这一看，就看没了轻视，看出了尊重。兰科植物以进化高级、结构精巧著称，蝴蝶兰当然不会例外。今年分享了那么多种石斛，大家应该都很熟悉兰科花了：三花萼、左右花瓣，加花心特化的大唇瓣。跟石斛相比，蝴蝶兰少了一根“尾巴”萼囊，基本结构差不多。蝴蝶兰的唇瓣非常醒目：三深裂，左右裂片直立，略向内弯，瓣片上带美丽的脉纹；中裂片似菱形，先端渐变狭，前端带两根分开的卷须——像蝴蝶的触角，这是它区别于其他兰花的独家标志。另外，在唇瓣的三枚裂片之间，还有一块黄色似豹纹的肉状突起；唇瓣基部有一根长爪与整朵花相连。我家的第一朵塑料花在一个多月后枯萎凋谢。意外的发现来了：开着的蝴蝶兰花瓣厚实，摸上去很肉感，花谢之后却变得薄如宣纸，每一瓣上面都浮现出清晰可辨的纹理。我对这枯花爱不释手，捡起来，珍而重之地放在案头，读书写字时伴我左右。一种经时光雕刻后的另类美丽，甚至比它青春怒放时更打动我心。给它们拍照那个上午，轻柔的阳光穿过玻璃窗酒在花瓣上面，我慢慢地拍着，通过相机取景框逐一捕捉它每个细部的特征，忽然为自己之前对这花的轻慢心生愧意。它们明明美得这么庄严，进化的智慧、生存的努力一览无遗，我呢，一个愚蠢的人类，在真正了解它之前，只不过展示了自己的傲慢与偏见。蝴蝶兰的属名Phalaenopsis由希腊词根phalaina蛾+后缀-opsis(像)组合而成，指花的形态似蛾子；种加词aphrodite取自希腊爱与美的女神名字，阿芙罗狄蒂。看中国植物志时，看到“花白色”这三个字略一怔。我这才想起，我们平时看到的蝴蝶兰，都是经过杂交的园艺种了，而白色，才是它原始的颜色。摄于重庆南山植物园蝴蝶兰的原生分布范围很狭窄，仅产于我国台湾的恒春半岛、兰屿、台东，以及菲律宾。兰屿这个地名，就是因它而改的。据中志记录，“本种是现代蝴蝶兰花卉产业的重要亲本源，野生种已濒临绝灭。”这个产业的规模惊人。蝴蝶兰引种进国内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，市场上单株价格要多元。如今，它已成每年春节前后的“年宵花”王者。据《中国花卉报》报道，年春节期间，蝴蝶兰上市量预估超过万株，预计总销售额超过10亿元。而在国外，蝴蝶兰也是世界第一大盆花物种。《物种日历》推送过一篇《年宵花必备的蝴蝶兰，已经要被人类祸祸完了》，作者余天一有一段描述充满了伤感的诗意，很打动我：“现代的蝴蝶兰品种大多已经不具有野生种那野性的美了，它们杂交了太多太多次，亲本的特征已经逐渐模糊。如果我们去观察一朵野生蝴蝶兰，会发现那不仅是一朵花，也是没有创作者的天然艺术品。每一朵花都是近乎在无序宇宙中偶然出现的有序涟漪，是无数次随机事件的极小概率的叠加，是进化论表现出的最优雅的形态之一。”咫尺。摄于珠海写这篇的时候，打捞起一件久远的往事。那是十多年前了吧，我第一次去香港，看我最心爱歌手的演唱会。广州的老同学不放心，说我陪你去吧。记得是在香港的西贡，看到了一个卖蝴蝶兰的花摊，花大色艳，色彩缤纷。我顺口说，好想买一盆上台献给他啊。其实，当时我就是顺口说说而已，真要这么做，依我的性格还得来回地思前想后。但老同学是果决的行动派，她说既然你想送，那我们就买下。当晚，我兴高采烈地提着这盆花进了红馆，又鼓足勇气把这盆花献给了我的终生偶像。只是那时的我还没有爱上植物，不知道这种花就是蝴蝶兰。如今回想起来，如果没有老同学的鼓励，我多半不会把这个念头付诸行动。而她，其实一点也不enjoy现场看LIVE。那晚看完出来，她说，“我也就陪你这一次了啊，实在get不到乐趣何在......”这段回忆，珍贵到我这两天一想起来就沉醉不已。我特意去翻了旧相册，可惜当年没有拍照留念。又或许，让这份记忆留在心中，更好。文章与植物图片（除注明出处外）均为作者原创
植物上瘾者
发现每种植物的独特之美
周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