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月
最好的生日礼物，莫过于病情康复，如雨后天晴，我漫步于花园，看万物生长，觉察到自己的状态也在一天天变好。你问了一遍又一遍：想要什么生日礼物。其实，我想要的，不过是一大捧鲜花而已。我，身为一个妇人、一介女流，好养活。
我的话依然少，甚至越来越少。中午在公司吃饭，我坐在一堆男人或女人中间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，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啥，没话找话也挺辛苦。我并不怕人群，越是陌生人，我越是好奇。其实，我更想一个人安静地吃饭，一边吃一边看手机上的电子书，我反倒觉得这样分配时间更有意义些。
这个月，总共奔波了公里路。每一天，迎来朝阳、送走夕阳，养家糊口，不易。我知道早上六点天空的颜色暗淡无光，路上的灯仍在亮，对面的楼里的灯依次亮起。我知道晚上七点路上的车一辆接一辆，咀嚼堵车的无奈、头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看时间淌走，夜晚的风大，刮完一阵又一阵。早起的闹钟开始十分钟响一次，我从六点拖到六点半，再拖到6:50才起床。作为一个女人，一点苦都吃不得，矫情。
兔子死了一只，又养了一只。笼子就在饭桌旁，每天吃饭闻着兔子拉在笼子里的屎、尿，好像是在粪堆里吃饭，让我急躁，更加觉得家里就是个垃圾场，恨不得连笼带兔都扔出去。看来，我是不适合养宠物的。我宁可不要它的陪伴，也不想每天伺候它，扫屎擦尿的。是的，我懒。
我的下属开始接受我，我也找到了感觉，开始拎得清。我深感下属的不易，于夹缝中求生存的辛苦。我，伤心过、落寞过、遭人排挤、不被团队接纳、挣扎过、想过放弃。大不了老子不干了，在家做个自由职业者，每天睡到自然醒，比啥都好。办公室生活让我厌倦，朝八晚五的日子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陀螺。报告啊、数据啊、接单啊、发货啊、开会啊、谈话啊、招人啊、考勤啊，没有一个是我喜欢的。电话会议开到晚上十一点结束，再接着工作，躺下时已是半夜。我开始反思自己的人生，究竟要怎么个活法，试着给自己一个答案。人生已然过半，我却依然迷茫，不知该走哪条路、该选哪个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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玫瑰
玫瑰，收拢着自己，花瓣一个叠一个地卷起，像娇羞的少女低垂了头。一天的功夫，它便打开了自己，花瓣呈波浪线一般妖娆，像女人身体的曲线一样让人着迷。我把外面的保护瓣一一撕掉，看着它们一点点绽放。绿色的叶、白色的花，素淡得像不施粉黛的女人。身上刺多，在水里舒展，砖红色的刺一个接一个。快递师傅递给我一大捧，我伸手刚要接，师傅叮嘱：小心，有刺。吓得我又缩回了手。
这么一大把花，我把它们放在桌上，散开来，看着就像从地里刚刚切下。成堆的绿叶子，花骨朵裹在塑料编织绳里，我拿起剪刀，把叶子剪下，只留一两片，刺保留，有的花瓣包裹在最外面，已经不再娇嫩，我索性把它们都摘了下来。一根根地放入玻璃瓶里。我的花瓶是透明的，可以看到水的涟漪，看到水里的刺和根茎。
今天早起，我急急地给花换了水。下午，我盘腿坐在沙发上，看着花，兀自发呆。花在水里是美的，花和水是相宜的。友人看到我在花瓶里养花，直叹息：这花该长在土里的，才能长久。是的。水里的花，相伴不过一周。土里的花，却能长长久久。听闻同事种葫芦，又言长出的葫芦都被人偷走，我猜想大概是在楼道里或小区的地里养吧。退休的老教师种了满院子的菊花，各种颜色、各色品种。妈妈善于养花，家里的绿色植物，君子兰、海棠、桂花、发财树、吊篮、绿萝、虎皮兰、金桔、柠檬草，一盆盆，花开的艳、叶养得肥。过年时，妈妈喜欢捯饬上一盆蝴蝶兰，放在客厅里，亲戚来走动时都忍不住夸几句，看上去也喜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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